Nirnaeth

原作者：cherryblossombomb

原文地址：5383685

Summary：埼玉的仙人掌枯萎了，而杰诺斯注意到他的老师的手臂上有褪色的疤痕，但是有谁能伤到他的老师呢？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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杰诺斯是第一个起床的。

 

埼玉盯着墙，角落里有条小小的裂缝，就在壁脚板的正上方，这到底是最近来闹事的怪人弄的，还是仅仅因为这个地方已经老旧了？

 

唉，他不想起床。杰诺斯可能已经在打扫卫生或者干着别的什么活了，而埼玉觉得自己真的不想再继续和他谈话了，亦或是其他的什么事……

 

这太蠢了。

 

他自己也不过是25岁，愚蠢的、愚蠢的25岁。

 

他翻下床，拉过离他最近的那件衬衫套上——至少它没有什么难闻的气味。

 

他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客厅：嗯，杰诺斯正读着什么东西。他无所事事又心烦意乱，便跪下去查看自己的仙人掌。

 

而那盆小东西仍然萎靡不振。

 

杰诺斯突然出现在他身后，也跟着俯下身。

 

“呃……杰诺斯？”——他就不能有点私人空间的概念吗？

 

“我有研究过这个，老师。”他说，“我们应该检查一下它的根部，看看它是不是坚硬的白色块状。”

 

埼玉慢慢地眨了眨眼睛。 “嗯……是，我想我应该是忘记这么做了……”他走到一边抓过一把刀，刀柄握在手里的感觉熟悉又陌生，他没有再继续回忆更多的细节，只是动手把蔫巴的仙人掌从土里拔出来。果然，根的一截又软又黏糊，他切掉了那部分，扔进垃圾桶，杰诺斯则拿回了一个崭新的容器。

 

“我前几天去采购时买了这个，我注意到您的仙人掌正在枯萎。”他说。

 

埼玉开始对着这个新罐子眨巴眼睛，他从来没有为自己的仙人掌买过花盆，从他把它买回来到现在甚至都没想到过。

 

“哦……”他小心翼翼地把仙人掌放进去，用指尖拍打着土壤，想尽量地让它松软。他转身给了杰诺斯一个不太协调的微笑，“谢啦。”在扬起眉毛前他等了一拍，期望着杰诺斯能回他一句“没关系”之类的，但是，嘿，杰诺斯总是有点奇怪的那个。

 

杰诺斯震颤了一下，“……老师已经很久没笑了。”他说。

 

“呃，好像是的。”

 

突然杰诺斯就坐到了他旁边，手臂环了上来——要命，他真温暖，“是因为您的仙人掌吗？”

 

埼玉轻轻地靠了过去，唉，他已经挨冻有几个星期了，而杰诺斯的温度真是不错，“不，不完全是这样的，我养它有好多年了，都让我有点那种‘只要它还活着我就能跟着活下去’的感觉，你能理解吗？”

 

杰诺斯身上有嗡嗡的声音，这些细小的机械嗡嗡声让埼玉昏昏欲睡，而且杰诺斯也真的烘得他很暖和。

 

“老师。”

 

“……嗯？”

 

“为什么您要伤害自己？”

 

埼玉倒头躺下，对着天花板皱起了眉头，有点火大，“我比较乐意于想象你不再问这件事，或者我希望你不要再问了，我猜我是想这样处理的。”

 

“您不需要告诉我，”杰诺斯连忙说，他的电线令人不舒服地冒着火花，担心自己让老师想起太多不好的回忆。不管是任何人——大多数人、老师除外——问起杰诺斯的过去，他都不想回答。啊，他真是个白痴……

 

“没关系。”

 

他的眼睛猛地攫取住了对方，惊讶不已——埼玉老师从没有真正谈论过自身，他对自己总是轻描淡写……除了他欺骗群众，把自己描述成一个下三滥的时候。

 

杰诺斯怒视着这份记忆，试图摆脱它，他决不能让它在现在挫伤自己的精神，他的老师正准备告诉他这种难以启齿的苦涩隐私。

 

他调整了重心，正坐好面对埼玉，而对方一脸古怪地看着他。

 

“……你不必如此正式吧。”埼玉说，看着杰诺斯不情愿地换成了一个稍微轻松点的姿势，叹了口气，他抓了抓后颈，“我从来没有谈起过这个，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好，我只是不希望一会儿我又在说些老生常谈。”

 

“老师的话永远都不会是陈词滥调。”

 

“请不要拍我马屁，杰诺斯。”他又叹了口气，把手从脖颈后荡下，终于忍不住看向手臂上的伤疤，抓紧了裤子的面料，“我不太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……我对成长总有些厌烦：家人不在身边，没有很多同龄的朋友，大概就是这样。”他抿紧嘴唇，“后来我不得不搬走了，那阵子我住在一个还算不错的凉快的地方，不过我好像已经跟你讲过了，就是因为我毁了房东肮脏的交易而被赶出去的那次。”他干笑了一声，“我觉得……大概就是在那以后，呃…到底是什么时候也我不能告诉你，但…我就只是…我很无聊，除了想成为英雄之外我没有任何兴趣，但真正当上一个英雄后我却还是觉得有些……沉闷？”他做了个苦脸，“过去我是想成为强大的人、仍然想帮助别人，还有之类的东西……我猜，后来我实现了想要做的一切：我是最强的那个了，耶。”他面无表情地说，“但是……”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手臂上，迟钝地继续说了下去：“对我来说再没有有趣的事了，我享受不了生活中的任何事物，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在做什么特别的事，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乏味生活的一部分，还有……做这个—”，在垂落到腿上之前，他尴尬地挥了挥那条手臂，“—也不过是例行程序的一部分。”

 

他看向杰诺斯，机油正无声地从对方的眼框中涌出。

 

“啊！杰诺斯！不要弄到地毯上！”他抱怨到，起身去拿纸巾或别的什么来擦擦。然而，他栽倒了——杰诺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。 

 

“喂！”

 

“您说您享受不了生活中的任何事物。”

 

“呃…是啊，我过去是这样。”

 

“请别装作您刚才用的是过去时！您说的是您到现在仍享受不了生活中的任何事物！”杰诺斯看着他，眼睛瞪得又大又……亮？他的眼睛能有这么亮吗？也许这只是因为它们连接的电路或者其他什么原因，但无论如何，出于某种原因，他使埼玉动摇了。

 

“我……猜是这样的。”

 

“我会变强的！”杰诺斯声明到，埼玉为那响亮的音量畏缩了一下。

 

“那很好啊，伙计……你现在可以放我走吗？我感觉基本是坐在你身上了。”

 

“我会成为能让老师尽兴的对手的，”他说，埼玉呆愣地看着他，在那种充满决心的目光下有些不自在，“我会确保您能再次面对挑战，让您感觉到作为一个英雄的乐趣，而且，至少我可以试着做您喜欢吃的菜肴。”

 

“你真的没必要这样……”他喃喃地说，磨蹭着自己的手臂，半心半意地试图拽出手腕，啊，无所谓了。

 

“是没有必要，但我想这么做。因为能当老师的学生，和老师并肩战斗，让我很幸福—”他停顿在这里，思考着什么，“—而且我喜欢和老师一起生活。”

 

埼玉眨了眨眼睛，低头看向另一边，咳嗽了几声，“嗯…这很好，杰诺斯，所以，至少……”

 

杰诺斯俯下身去想要截住埼玉的视线，但当看见他的老师通红的耳廓时他顿住了，老师是在……不好意思吗？

 

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埼玉未着寸缕，他从没想到过他的老师会不好意思。

 

不知怎的，这让他微笑了起来。

 

“老师，直到再次有暖气用前，您都是可以靠我取暖的。”他把自己的老师拉得更近，埼玉的肩膀则在往相反的方向使力。

 

“哦拜托了，放我起来。”

 

如果他真的想要起来，那可以很容易，所以杰诺斯放任了他的挣扎，同时调高了自己的体温。没过一会儿，埼玉就放弃了他的蠕动，当杰诺斯低下头去看时，埼玉已经把头埋在他的肩上，睡着了。

 

杰诺斯笑了。

 

 

 

 

 又到了新的一周，仙人掌已经再次开花了。

End